李静颖 王立伟

加州Palo Alto的上空这几天被一层阴霾所笼罩，3天前，执掌美国惠普公司5年之久的董事会主席兼CEO马克·赫德（Mark Hurd）抛下一句“我能决定的只有离职”后落寞地离开了惠普。

曾经在华尔街有着“防弹衣”美誉的赫德这次栽倒在了桃色新闻下。在一起针对他本人以及惠普公司的性骚扰调查行动之后，赫德提出了辞职。

不过，已婚的赫德向董事会隐瞒了他与女临时工的私情，事发的原因是他错误地为女临时工反复报销账单。

事件发生后，赫德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做出辞职决定非常痛苦，但这是他和董事会“可以做出的唯一决定”。赫德同时称，拥护惠普信任、尊重以及诚实的公司商业准则，自己的行为违反了这一精神。

其实，许多跨国公司对商业伦理非常重视，比如在公司高管的行为规范中，为了防止上级利用权力或许诺利益对异性下属进行骚扰，明确规定了针对不正当关系的条款。对那些不小心踏过“红线”的高管，迎接他们的只有一条路径——扫地出门。

危险游戏的风险

“吃掉诱饵，吐出鱼钩。”这个看起来刺激的游戏背后其实充满着巨大的风险，但总有不少铤而走险者，不惜赌上自己的未来，殊不知贪食就会容易上钩，以致身败名裂。

2005年，波音公司总裁兼CEO哈里·斯通塞弗因与公司女主管的婚外情事件曝光选择辞职；2006年，汽车制造商日本丰田公司北美分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大高英昭因卷入性骚扰诉讼案离职；2007年，世界银行行长保罗·沃尔福威茨因“女友门”事件辞职；2007年，英国石油公司CEO约翰·布朗被曝同性恋，但在如何与其相识的问题上向法庭撒谎而被迫辞职……

性丑闻事件在CEO身上频频发生，他们吃掉了诱饵之后，鱼钩却留在了喉咙里。

美国财长、高盛集团前董事长兼CEO亨利·保尔森曾这样描述CEO的工作：“必须明确的是，CEO的工作就是为公司的发展定下一个恰当的调子。”

不难看出，CEO个人道德已成为公司商业伦理的缩影。对于公司来说，CEO的形象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代表着公司的形象，一旦其行为失当，则会给公司的形象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而在2002年的一份调查也验证了CEO们对道德的认同程度。在这个加拿大罗里尔大学和《民族邮报》联合进行的调查中，CEO们取得了惊人的一致看法，他们认为，恪守道德能使企业获得更好的收益。

然而，总有一些不安分的因素在萌动。长江商学院教授滕斌圣告诉《第一财经日报》，CEO在企业内掌握着重要的职权，以权谋私也成为了他们犯下错误的必要条件，但更多的原因还是要归咎到个人的道德层面。

早先，复旦大学管理学院企业管理系主任苏勇教授曾对本报分析说，公司高管的个人道德虽然是其个人问题，但与公司的商业道德和社会形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公众对公司的认识常常是借助于其对公司领导者的认识而来的，领导者的一举一动对公司的形象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滕斌圣也指出，此类事情发生后，公司更多的则会在第一时间作出相应的对策。

惠普首席法律顾问霍尔斯顿当地时间8月6日在新闻发布会上介绍说，虽然调查显示赫德并没有违反公司有关性骚扰的规定，但已查实他有申报虚假发票的行为，这让董事会确信他已“无法有效领导公司业务，因此必须辞职”。“他做出了严重缺乏判断力的事情……我们发现的事实促成公司最终做了这个决定，这跟领导者的正直、信用和诚实有关。”

滕斌圣分析，在国外，对于类似性丑闻、性骚扰等个人的道德问题很容易上升到违法的行为，公司必须在第一时间表明立场，不至于受此牵连，影响公司的正常运作。

而一旦上升到违反法律的高度，则CEO的行为将影响到公司。事实上，在这个层面上来看，公司已经不仅仅是经济组织，也是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公司必须早做打算，以免伤及自身的品牌形象。

业绩不能代替道德

资料显示，赫德2005年初出任惠普CEO兼总裁，并加入惠普董事会。2006年9月，他被任命为惠普董事会主席。在其掌舵的5年中，惠普股价上涨超过两倍，市值上升400多亿美元。同时，惠普亦由电脑和打印机制造商转型为软件与服务供应商，成为业内龙头。

这样的业绩，会被人们认为可以“戴罪立功”。在中国，一些发生过类似问题的高管常常能够顺利脱身。

原因在于，中国企业更重视的是CEO的个人业绩，其操守问题常常被忽略。

但其实早在上世纪90年代，很多跨国公司制定了正式的道德规范，它们拟订了行为准则，进行道德教育培训，通过某些渠道对不端行为进行曝光。

波音公司就曾在其行为准则中明确指出：“所有员工不得从事将对公司诚实、公正、声誉带来影响或将公司处于困窘境地的行为或活动。”要求员工“必须立即向公司管理层或其他有关当局（例如民族、司法、安全和就业部门）报告任何非法或不道德行为”。而在惠普，公司明确要求员工遵守道德准则，对CEO的要求则更为严格。这也正可以解释赫德为何会黯然出局。

然而，鉴于过往的优秀业绩，“惠普大功臣”的突然辞职还是引起市场一片哗然，最直接的影响是导致惠普股价下跌大约10%。对此，滕斌圣告诉记者，对于投资人来说，立下汗马功劳的CEO离开，原来的发展战略是否会得以持续，让他们对于公司前景产生了不确定性。

目前，惠普已任命51岁的女首席财务官凯茜·莱斯雅克暂时接替赫德的职务，并将在几个月内公布新总裁的任命决定。“只要公司能尽快派出新任，让投资人消除对公司的不确定性，公司市场表现会慢慢恢复。” 滕斌圣说，“这类事件很快就会平息，不会对公司长期的经济效益造成困扰。”

现代企业社会责任理论认为，企业的商业伦理，一方面是要追求商业利益，另一方面要顾及利益相关者。对于任何一名公司的CEO而言，这样的商业伦理，也是他们所必须尊重和遵守的。